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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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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

客廳的人是什麽時候走的林遙不知道,他一直坐在書房裏想著很多事情。腦子裏亂糟糟的,從剛剛與許慎成為戀人想起,胡亂地想到很多不開心的事。時隔多年,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刻仍無法釋懷,他並不是有多懷念那個家,也不是覺得自己可憐,在他想來,家是人的根,而他的根早早就斷了。

家,自己有家,司徒給了他一個家。這個家雖然不會每日升起炊煙,不會時刻保持清潔,對他來說仍是無可取代不可失去的重要存在。只要有司徒,這裏就是他們的家。但,人不能時時刻刻都留在家裏,外面的世界斑斕多彩,充滿了奇妙也充滿了危機。他喜歡帶著外面的欣喜回到家中與司徒分享,卻不願意把外面的苦楚拿回來與他分擔。但是,司徒並不是這樣。

是的,同居一來,不,應該說從他們發生關系那晚開始,司徒就把所有的事情放在他的手中,放在這個家裏。當年那個夢想做跳腳偵探的少年,為父親洗冤的少年;走入歧途成了殺人犯的少年;獲得新生的少年,司徒的種種全部烙印在心中,成了家的一部分。

記得他曾說過“我骨子裏就存在著狡猾”,這話不假,他狡猾的把自己當成了辦案手段,將一份真情換成棋子,肆意使喚。然而,在那之後,他便是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的改變著,糾正原本該是正邪不分的劣根。

司徒是積極的,至少在面對挫折的時候是這樣。他過於桀驁不馴的個性使人著迷,越是接近他便越是喜歡。他像草原上離群的野馬,獨自燃燒信仰,激蕩情懷,在狂蕩的生活中留下一份溫柔,幸而,是自己抓住了他。本以為,結合後的感情是不會出現岔路的,本以為司徒的溫柔是一成不變的。今天一席話證明自己的判斷大錯特錯。那個男人,也有溫柔的嚴厲,體貼的決然。

林遙不會否認低落的情緒來自於許慎,可這不代表他對許慎仍然有情。這,不是誰死的結癥,而是誰因他而死的病態。沒錯,自己這個摸樣就是一種病態。對什麽事都不上心,頹然無力,索然無趣,好像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松下來,再也無法拉直。

都說“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”自己的這口氣憋得太久呼了出去,胸口不是堵得發慌,而是空的難捱。要找些什麽來填滿呢?這個“什麽”等同於汪洋中沒有槳的孤舟,想要靠岸卻只能望洋興嘆。

沈悶的氣嘆了又嘆,垂首時看到了桌面上的熒光紙,這時,林遙才收回跑遠的思緒。拿起熒光紙思索著,這算不算司徒給的槳?引著他回到港灣?下一秒,頭疼欲裂,他不想再考慮什麽事了,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。

臥室裏,司徒早早進來靠在床上看電視,見到林遙擦著頭發坐在床邊也不去跟他說話。而林遙無意地看到自己這邊的床頭櫃上放了一瓶有助睡眠的藥物,心猛地沈了下去,自己何時需要藥物才能入睡了?拿起藥瓶隨手扔進垃圾桶,看也不看身邊的人鉆進被子裏,閉上眼睛。

身邊許久沒有聲響,過了一個多小時林遙仍然難以入睡。他越想越生氣,起了身一腳踹過去,叱問:“你什麽意思?”

司徒懵了,呆呆地看著他:“沒頭沒腦的問什麽?”

“你是讓我服藥自殺?”

哭笑不得地抱著他的肩頭,司徒在極大的冤屈中還要勸慰老婆,他說:“我是見不得你像個幽靈似的一坐就是大半夜。你說啊,我翻個身沒抱著你,倒看見你直挺挺地坐在我身邊,我能不害怕嗎?”

“你NND,怎麽沒把你嚇死?閑我礙事了是不是?”

“你哪來這麽多歪理?”言罷,司徒表情嚴肅:“小遙,再怎麽樣還是要註意身體,睡不著也不能坐一夜啊。我都說了,急不來,這段期間有什麽事我來處理,你只管調節好心態就行。”

這話怎麽聽怎麽刺耳。即便他說的都是事實,可心裏邊就是不舒服!回手把枕頭抓起來塞過去:“去客房睡。”

“啊?”

“聾了?去客房睡!您老人家什麽時候覺得我正常了再回來。”

“不是吧?小遙,你這是何苦啊,我又沒說什麽……”

不等司徒說完,林遙飛過去一腳把人踹到床下,隨後扯著被子蒙了頭。

一身上下光溜溜的司徒站在床下看著那座小山,無可奈何地笑了。沒有像以往那樣奮不顧身地爬上去黏在他身邊,而是選擇了靜悄悄地離開,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給他。

直到天明,林遙也沒能入睡。早上五點多的時候,司徒悄悄推開門,見他又是坐了一夜也沒說什麽。走過去坐在旁邊,說:“我得出去了。昨晚的事跟你說說。”

“什麽事?”林遙晃晃昏沈的腦袋,問道。

“就是王秀的事。被砸死的劉毅是她的前夫,看樣子倆人感情還挺好,因為很可能是謀殺案,重案組的人著重調查了王秀。王秀很敏感,好像察覺到劉毅的死不簡單,知道我是偵探之後才跟我談委托案的事。早上七點我們約好在茶樓見面,今天估計會很忙,你一個人在家好好休息,能睡就多睡一會。要是睡不著,就幫我調查點事。”

不爽的悶氣呼出口,林遙白了司徒一眼,說:“你不是不讓我碰這案子嗎?”

某人搖搖頭,繼而正色道:“我也想了,讓你在家閑著也不是辦法,有點事做也是好的。重案組那邊我不方便去,你願意動動就去幫我問問他們掌握了哪些線索。如果不想去,我另想辦法。”

“得了,你還能想什麽辦法?坑蒙拐騙都是一堆損招,我去吧。”

見他也不是低落到極點,司徒放心許多。扯了蓋在腿上的被子掩住他微涼的肩頭,溫柔地說:“不急,估計下午才能有點消息。你先睡一會吧。”

輕淺的吻落在林遙的額頭上,睡意這麽輕易地打垮了一夜未睡的人。

七點整。在茶樓司徒見到了一身運動裝的王秀。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保養得當,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左右,。二人先是相互問候了幾句,等到食物上了桌,司徒才說道:“那串項鏈到底值多少錢?”

王秀夾起一個蝦餃放在司徒的盤子裏,回答:“我買的時候市價是一百五十萬,現在只多不少。”

“投保了嗎?”

“不。我沒想過給一件首飾投保。”

“為什麽你要隨身攜帶那麽貴重的物品到劇場呢?”

聽聞此話,王秀面露難色。司徒放下筷子,提醒她:“你如果有事隱瞞不說,那我們沒法合作。趁你還沒給預付款,我現在就退出。”

“別,我,我找不到其他偵探了。”

司徒覺得有點郁悶,好像自己是送貨上門,將就給她似的。她以為自己願意接這破活?還不是為了家裏那個提早“更年期”的老婆。這女人要是再婆婆媽媽,就徹底推了她。

司徒不耐煩的表情絲毫沒有掩飾,這讓王秀一目了然。緊忙道歉:“對不起,我不是不想說,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。那串項鏈,在前天晚上就丟了。”

司徒一楞,問:“怎麽回事,說得詳細點。”

“前天晚上,我參加一個名流聚會戴上了那串項鏈。聚會中一個服務生不小心把酒水灑到我身上,主人家為我準備了替換的衣服。因為顏色和款式不搭,我摘下項鏈收在手提包。可回家之後那項鏈卻沒了,當晚我就報了警。”

聽過王秀的講述,司徒哼笑一聲。雖然他覺得自己的推測很狗血,但還是不能免俗地問道:“那個聚會,劉毅參加了嗎?”

“他也去了。”

果然啊。雖然現在只是懷疑,但其中還有很多疑點。於是,司徒又問道:“那串項鏈你是什麽時候買的?那時候你跟劉毅離婚了嗎?”

“是離婚之前買的,就是三年前。”

暫且放下有關劉毅的問題。司徒改變話題,問道:“我想你現在也知道了警方在劇場樓下找到第二名死者,也就是你們的導演,魯晨。這個人跟你有什麽交集嗎?”

纖纖素指輕揉了一下嘴唇,這似乎是她思考時的習慣。司徒的問題讓她想了一下,隨即回答道:“魯導人很好,我跟他合作過很多次,關系算是很好吧。在工作方面我們吵過架也紅過臉,生活當中我們是很不錯的朋友。”

“他跟劉毅之間呢?”

王秀苦笑了,她說:“他們倆很久以前就不好,幾乎不說話。拍戲的時候經常吵架,私下裏誰也不願意看著誰。”

“知道他們為什麽關系不好嗎?”

“怎麽說呢。魯導在我們的圈子裏算是很有名氣了,劉毅以前也是學導演的,他說魯導的水平很差,能得到好評完全靠好演員撐著。這話不知道怎麽就傳到魯導耳朵裏了,從那以後,他們的關系越來越僵。”

司徒很想說句“貴圈真覆雜”。事實上,他對演藝人士一直沒多少好感。當然了,那個小妮子除外。

看了看時間,到了八點半。司徒急著要去案發現場看看,提問的速度也快了些:“你最後一次見到劉毅和魯晨是什麽時候?”

“昨晚開演之前,七點二十分,魯導在後臺跟我們講戲,三五分鐘就下臺了。劉毅嘛,在第二幕結束的時候我在下場門遇到他。”

聽到這裏,司徒終於忍不住問:“什麽是上場門下場門?”

王秀的嫣然一笑頗有美感,她看著司徒的時候眼神中帶著柔媚,只是對面的男人不懂得欣賞。她把最後一個蝦餃也給了司徒,話家常似地說:“左手邊是上場門,右手邊是下場門。從舞臺臺口往裏算,第一道和第二道幕布之間叫做‘第一個側幕條’依次列推。”

時間不夠了。司徒胡亂地喝完一碗粥,起了身把錢放在桌子上,急著說:“還什麽時候有時間給我打電話,我們得談談關於你被關在廁所的事。我還有事先走了。”

王秀站起身來,不急不躁地看著司徒,笑容溫和:“我今晚有時間,請你吃飯好了。”

“行。地方你定吧,我走了。”

再不走就要出麻煩了!那女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問題,這要是被家裏的祖宗知道,又要跪遙控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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